医院洗手间的水龙头冲洗着他的手。
水温一开始是烫手的,然后渐渐的冷了下去。
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航程让他摘下口罩后的面容上满是疲惫,下巴上冒出了一圈的胡茬,他用冰冷的水冲了一把脸,撑在水池台上,他抬头看着镜子,恍惚中仿佛又看见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拥上他。
‘要贴贴。’
‘你怎么这么好啊,徐周衍。’
‘我们一起走下去,好不好……’
她教会他去爱,交给他温暖,给他一个完整的家……
怎么能说让他不要等了?
他紧紧闭了一下眼睛,眼前像是跳跃的无信号电视花屏。
原来心是会发潮的,腐朽潮烂,像被狠狠地摁进硫酸池里浸透,一阵阵地发痛,五马分尸般的裂开了一次。
过了很久,他才站直身体,重新戴上口罩,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洗手间。
手术是下午做的,一直持续到了晚上。
无止尽的等待一开始是痛苦的,然后对时间的感知又变得麻木了起来。
四人坐在两边的长椅上。
关靖和薛秋宁泾渭分明,各坐一边,薛秋宁和关程煜坐在一侧,关靖则和徐周衍坐在另一侧。
关靖抱着手臂仰靠着椅背开始打起了瞌睡。
薛秋宁也靠在儿子肩膀上打盹,关程煜看看手机,又看看手术室,见对面徐周衍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术室,他也疲倦地往后靠,稍微眯一会。
没一会他被嘈杂的脚步声惊醒,他睁眼看,看见手术室的门半开着,徐周衍正和一个护士在交涉,护士噼里啪啦说了几句,着急忙慌地往外跑去,对着其他的工作人员大喊着什么,有人跟着拿着什么东西匆匆地跑了起来。
徐周衍往旁边靠,让医护人员进手术室。
关程煜已经彻底醒了,关靖和薛秋宁也一并惊醒了。
“怎么了?怎么了?”
三个人都看向刚刚唯一清醒的人。
护士语速飞快又带地方音,徐周衍只听了那么一两句,他不确定道:“好像是要准备AED。”
“除颤……”
薛秋宁抓住了儿子的手,攥得很紧。
关程煜看刚刚护士的动静,心里大感不妙,他侧头看向薛秋宁,道:“妈,你别紧张,医生肯定能处理好的……”
他望着手术室门口,心里在祈祷着,手术快一点,再快一点,顺利地结束。
终于,临近十点的时候,手术室的灯熄灭了,随着那熄灭的灯,薛秋宁也一软,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一松,站起身时腿都还是抖的。
关程煜紧紧地扶着她,将她扶稳。
薛秋宁望着手术室,手术室的门又过了一段时间才缓缓打开,里面的护士先出来,喊着:“病人家属在哪?”
“我们是。”他们立刻围上去。
“病人第一次手术情况良好,但还要观察,哪位家属过来签一下转ICU的同意书?”
护士的英语说得很快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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